說故事社區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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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仔叔叔以一首詩賣廣告

雄仔叔叔：

今次講古聚，掛牌：工人的故事@勞協「社區二手店」。

大家應該還記得不久前的碼頭工人罷工風潮。

我記得和黃大班霍建寧說：你們（工人）覺得別的地方賺得多過這裏，就轉工啦。他忘記了，或他從未想過，工人創造出來的財富，遠遠超過他所說的合理薪酬，只不過都在制度的運作裏，落到他這類打工皇帝的口袋。

這使我想起上世紀七十年代，我父母一星期七天，每天朝八晚十一在新蒲崗工廠拚命，有商人在反對工人休假立法時說：香港工人好勤力，他們不喜歡放假。

一脈相承。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該是上世紀80年代初，翻譯過智利詩人聶魯達的一首詩，我到書架找，找到那書，Fully Empowered，打開，那夾在書頁中，發黃的原稿紙上幾乎看不清的譯稿仍在，送給大家。

雄仔叔叔

2013 may

聶魯達︱人民

我清楚記得那人 上次見到他

最少也過了兩個世紀

他從不騎馬或坐上驛車

總是徒步

克服

距離

也不帶劍和武器

只有肩頭上的網

斧頭或者鎚子或者鏟

他從不跟同類爭鬥

只爭扎於水和土地

跟麥子  使它變成麵包

跟高聳的樹  使之給予木材

跟牆  在它身上打開門户

跟沙  塑成牆壁

也跟海  使它結果

我認識他而他一直如影隨形

驛車分解成碎片

戰爭破敗了門户和牆壁

城市剩下一堆灰燼

衣衫碎成塵屑

但對我來說他仍存在

當過往一切

都好像那麼耐久  除了他

家族興衰

有時他是我父親或者親戚

類似的關係  或者什麼也不是

也許只是另一個從沒回到家園的

因為水或者大地把他吞下

一副機器或者一棵樹殺了他

又或者他是葬禮的木匠

尾隨棺木  眼睛乾澀

一個從沒有名字的人

除非木頭或者金屬都算是名字

而人們只從上面看他

沒有留意一隻螻蟻

只有蟻塚

因此當他的脚再不移動

因為在貧困和疲乏中他死去

他們從不曾見到一向沒有留意的事---

其他的脚已經依著他的足跡走去了

其他的脚仍然是他

其他的手亦然

那人繼續存在

當他看似耗盡一切

他卻從新成為那人

在那裏  他再挖掘土地

裁剪衣服  卻衣不敝體

他存在又隱去  像以往

他離開了又代替自己

因他從不曾有過墳地

或者墓碑  或者刻在

他以血汗鑿出來的石塊上的名字

沒有人知道他的到來

沒有人知道他何時死去

因此只有當這可憐人有能力時

他才復甦  無聲無息地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一無所有

沒有牛  沒有盔甲

而他並不特別出眾

其他人就是他自己

在地上他灰得像泥土

褐黃像皮革

他是金黃的  收割麥子

他是黑色的  在礦坑下

石的色澤  在城堡裏

在船艇上就是金鎗魚的顏色

在大平原上他染上馬的皮色

誰可辨認他呢？

如果他跟自己的原素密不可分

泥土、煤礦或者海洋的軀體

在他生活過的地方  一切

他觸摸過的都會生長

頑石

點破

被他的手

塑出形狀和線條

一點一滴獲取了

建築物清的型態

他用雙手製造麵包

開動火車

把距離填滿了市鎮

其他人成長

蜜蜂湧到

由於這人的創造和繁衍

春天闖進市集

在麵包店和鴿子之間

衣食父母被忘記了

就是他開墾和跋涉  克服

和開闢道途  移動沙石

當一切成形  他再不存在

他把生命交出來  就是這樣

他到其他地方工作直到最後

邁向死亡  滾動

像河中的石

死亡把它帶向下游

我這個認識他的人目睹他沉下去

直到他活在他遺下的東西裏----

他難以察覺的街道

他永遠不會住進去的房子

而我回來見他  每天都在等待

我見到他在棺木裏  復活

我把他找出來

從他的同類中

看來不能再這樣了

這條路不通去哪裏

這樣下去並不光釆

我相信上天一定要擁抱

這人  鞋履和冠冕都得像樣

我以為那些創造無數東西的人

應是一切的擁有者

造麵包的就該得食

在礦坑裏的該得到光

夠了  被束縛的灰色的生命

夠了  蒼白的無依者

每一個再來的都應該是主人

每一個女人都帶上髮冠

金手套戴上每一隻手

陽光的果實給予所有陰影中的生命

我認識那人  當我有能力

當我頭上仍有眼睛

當我的喉間仍有聲音

我會在墓穴間找到他並跟他講

按著他那仍沒有變成灰燼的手：

「一切將會過去  你將會活下去

你燃點生命的火花

你創造了屬於你的」

因此不要感到困惑

當我感到孤獨其實並不

我不是沒有伙伴而事實上我替所有人說話

有些人在聽我說而並不理解

但那些我所歌唱著的  那些理解的

會繼續降臨並覆蓋整個世界